智者一生所为何事,对牛弹琴罢了。
三十三的岁的魏孝文帝正值壮年,但生命已进入了临终一刻,农历四月的烈阳炙烤在行师北还的泥路上,他拖着重病折磨的身躯,打开车帘,远眺山河,伸出五指抚摸着虚空,追忆着从前的华年,最终溘然长逝……
作为北魏第七任帝王,他的一生短暂且充盈,此时此刻距离崔浩的死那是四十九年前的事了。
鲜卑族人对于汉化的排斥,对于废佛礼儒的反感,在孝文帝的强烈皇权干涉下,最终融合,改姓异服,全盘汉化。
鲜卑以游牧起家,武伐天下,但一个民族的长治久安是以文明为根的,尊崇儒法实行汉文化融合无疑是最直接根本的。
作为领袖,有一个必备的能力,就是走出舒适区,勇于面对不确定性。
但这无疑是既得利益的鲜卑权贵不愿意面对的。
借南伐迁都洛阳是孝文帝玩的最骚最帅的一次,也是汉化最彻底的一次。
而这一次汉化不管过程多复杂,本质上是一次意识之争。
接受正确意识,放弃落后意识,这对那些沉迷于确定性的群体,其实是精神上的凌迟活剐。
游牧文明vs农耕文明。(意识之争)动中之静vs静中之动。(能量之争)武诛vs文化。(结构之争)
这是一次从意识斗争、结构斗争、能量斗争的全方位博弈。
骨子里流淌着鲜卑血液,精神力充盈着汉文明思想的孝文帝赢了。
而一鲸落万物生,怯弱者勇敢,莽撞者文雅,刚柔相济方可水火既济,从此对于华夏民族大融合来说,后来者可以抄作业了。
可惜,不管是后来信奉长生天的草原骑士还是拿着海东青从长白山出来的鼠蛇牛辫,并没有抄到精髓。
毕竟要彻底的洗心伐髓脱胎换骨,没有那么大的胸襟是做不到的。就如同唤醒一个虔诚的信徒,告诉他世界上没有救世主一样,这是不可理喻且不可接受的。
所以即是在过万万年,弹琴复长啸,如果听众不是人,而是牛,结果都是一样的。
对于提前苏醒的弹琴人更是一种折磨,所以崔浩弹琴却被牛抵死,差的是什么?
除了时机不到之外,差的是杀牛刀不在自己手里。
而那个一心长生的嘉靖帝就清晰的多,任何人答应你的都不算数,只有你自己能做主的事才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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